車票果真不太好買,沒能在花蓮留久一點,一早,我已經在回家的路上。
昨天新書分享跑到時光1939,《流亡日日》的作者湘漪先前便說花蓮是她的地盤,怎麼樣都說要招待我。但昨晚她戴了口罩來──是世紀大感冒。我說結束後太晚了,我們不要吃飯了吧,改天到基隆再聚。
結束後,從時光回民宿不過短短一點多公里的路上,湘漪邊開車邊說著她的詫異。說讀者怎能在一場新書分享裡,一開口就進到那麼深。特別是一位女孩,讓她動容非常。說到這,湘漪突然在路口上來個大回轉:不行,我們今天一定要聊聊,去找地方坐。
即便只是第二次碰面,但我卻覺得應該能懂湘漪內心裡在攪動的是什麼。那個女孩兒從中段──當我唸了李正德回車上拿眼鏡那段之後,一直到分享會結束,她的眼淚都沒停下來。
我不願意讓她這樣回家。說完了書,我便開口邀請她:我說完了,妳願不願意也說說話?
女孩說她從北部逃到東部,該畢業而不願畢業,想辧法不只在身體上離開家鄉,也一直用力要把不願記起的回憶壓到記不起來。但這群碼頭工人讓她想丟掉的全都跑了回來,她才知道原來家人的生命世界的長相。也許她能夠回頭看了──不論對家人或家鄉。
即使哭著說,但女孩說得很清晰而完整,我記不全,也許昨天也在場的朋友,有機會能再幫我補上。
還有位大男孩特地從宜蘭來,昨天的時光場是他參加的第二場《靜寂工人》分享會。像是和大家相識已久,他說著自己如何練習過生活般地養活自己,知道了原來「不追求向上流動」也可以是一條路。
值得記下來的很多。
昨天除了讀者的部分,我還記得時光的小美店長,最後把剩下十幾本的靜寂都送到我手上,她說要每本都簽。晚上快過十點了,我當時應該是累了,只開玩笑地說:都要簽?妳不怕賣不出去嗎?
現在想起來,小美就是打定主意不退書了。昨天我要是清醒想到這層,肯定要熊抱小美。
這也讓我想到三餘書店的一麟。那次高雄場結束後,看到桌上還剩幾本,我記得我好像說:怎麼辦,沒賣完,還是我把它們全買下來好了?
一麟說,放心,我們會放在店裡賣到完的。
寫書的能碰上這樣賣書的,要不就是三生有幸,要不,就應該會是票房保證了(吧)。
【旅途花絮】